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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绝美之城》剧照 图片来自网络
浮华与根：《绝美之城》的幻灭与
文/云淡风轻
一群火烈鸟飞过台伯河上空，大翅膀在刚亮的晨光里闪着粉红的光点，画面透着点怪异又夸张；镜头一转，突然变成黑乎乎的炮口，你还没反应过来，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，就被扔进了又吵又闹、奢靡热闹的舞池里。意大利著名导演保罗·索伦蒂诺用这么魔幻又超现实的开场，把我们带到了这个特别的城市。
这座城市就叫罗马，电影名字是《绝美之城》。这么个不寻常的开头，就说明这电影不是那种安安稳稳讲故事的片子。
电影用碎片式的讲故事方法，展现了一个特别的罗马：那些假模假式的艺术家、故作高深的作家，还有整天就知道享乐的名流，这就是个又浮夸又躁动、还爱装腔作势的罗马。这电影2013年上映，算艺术片，背景在罗马，通过主角杰普的眼睛，聊了美、虚无、死亡和艺术这些事儿。它拿了2014年第86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，还有2014年第71届金球奖最佳外语片，还进了2013年第66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，冲金棕榈奖来的。
《绝美之城》电影剧照 图片来自网络
电影主角杰普（托尼·瑟维洛演的）是个65岁的记者兼作家，年轻时候靠一本畅销书挤进了上流社会，可之后四十年再也没写过新东西。这些年他一直在罗马的豪华派对、艺术沙龙和名人圈里混，日子过得表面风光，心里头却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空和绝望。这让我想起最近亚马逊老板贝索斯在威尼斯再办的那场奢华婚礼，宾客坐得满满当当，全是些名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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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5岁生日后，他开始琢磨自己这辈子，想找找啥叫真正的“绝美”。这电影就像一场漫游，跟着杰普逛，从他的65岁生日派对出发，去了圣萨比那圣殿、萨切蒂宫、渡槽公园、纳沃纳广场、维诺拉公墓、马耳他部、卡比托利欧博物馆、巴贝里尼宫、梅迪奇别墅、埃特鲁利亚国家博物馆、卡拉卡拉浴场，逛遍了罗马大半城，最后到了他老梦见的那个蓝湛湛的大海边——托斯卡纳海岸，那是他18岁的地方。在台伯河上，灯灭了，罗马新的一天开始了……
罗马从来不缺来来往往的游客。这地方风景又好，古老城池美得让人喘不过气，又神秘又冷艳，让人心甘情愿被这份精致得让人绝望的美迷住，沉醉在里面。在《绝美之城》里，世界分成了两半：最顶级的奢靡和安安静静的日常，热热闹闹的狂欢和憋着难受的悲伤，早上和黑夜，最后在黎明碰到一起，一些睡得沉沉的，一些快醒了，可这被切开的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整体。这座城市以前有特别牛的古代文明，现在呢，以时髦和奢华出名，各种大场面活动时时刻刻都在上演。罗马是全世界游客心里的古文明圣地，是上流社会的豪华派对和无聊沙龙，是现代艺术那种俗气空洞的表演，同时也是普通罗马人过的每一天。
可在杰普·甘巴尔代拉眼里，罗马却是个寂寞的城市。他在各种随便怎么奢靡、酒杯碰个不停的社交场合里转悠，表面上风度翩翩，眼神却冷得差不多快麻木了。他用这双眼睛看着这座城市，感受着它又真实又虚幻的“绝美”，也感受着自己心里的空和绝望。
《绝美之城》电影剧照 图片来自网络
这是个充满矛盾的世界：罗马是绝美的，可又是虚伪的；生活挺丰富的，可又是空的；艺术挺崇高的，可又是装模作样的。那该怎么办呢？导演索伦蒂诺没给个简单答案，让观众跟着杰普一起，在这个“啥也不是”的世界里找自己的“根”。福楼拜想写一本啥也没说的书，电影里好几次提到这个。导演拍了一部啥也没说的电影，可啥都说了，真、假、美、丑都在这“啥也没说”里说出来了。
杰普虽然身在热闹里，可他一直像个看热闹的。他冷眼看着罗马的浮华，却真融不进去，这也像现在人物质够多，精神却没着没落的样子。绝美但又空，浮华但又败，癫狂但又孤单，有诗意但又伤心。
有个小女孩问他：“你是谁呀？”小女孩接着说：“你谁也不是。”地狱和天堂，其实都在人间。人活一辈子，幸福在哪儿呢？这个问题，不光罗马有。
电影名字就叫《绝美之城》，美得让人绝望。这是一部讲“美”的哲学电影，通过杰普的眼睛，聊聊现代社会的精神困境。华丽只是表面，真正的“绝美”可能在于看透生命本质、接受死亡，还有重新创造艺术。还有：根很重要。
电影后半部分出场的104岁老修女玛丽亚，是索伦蒂诺设的一个关键精神符号。这位瘦得像根干柴的修女问杰普：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吃菜根吗？因为根很重要”，这句听着简单的话，其实点透了整部电影的主题。在罗马的浮华世界里，人们追各种表面的“美”：艺术、地位、钱、性，却忘了生命的“根”。修女后来显的“神迹”，吹口气让满院子火烈鸟飞走，更像是个净化仪式，意思只有回到生命本源，才能真正让心里得到解脱。
《绝美之城》电影剧照 图片来自网络
修女用膝盖爬圣约翰大教堂台阶的仪式，和罗马上流社会那些花里胡哨的表演比起来，太鲜明了。当那些艺术家、名流在派对上装模作样时，这位老修女却用最朴素的方式实践她的信仰。有意思的是，索伦蒂诺没把修女塑造成完美的圣人，她的代理人像卖东西一样宣传她的“神圣”，教会高层更关心怎么利用她抬高形象。这么一来，修女形象就复杂又真实了：她既代表某种超脱的精神追求，又没法完全脱离世俗的利用和扭曲。
我觉得，修女的出现和她后来的事儿，其实是在反讽人生意义，但这种反讽是两面的。一方面，它讽刺了罗马上流社会追的那些所谓“艺术”和“美”有多假：跟修女朴实的虔诚比，那些行为艺术、文学沙龙、豪华派对都显得空得不行，装得要命。
贝索斯婚礼 图片来自网络
另一方面，它也反讽了宗教在现代社会里的处境：修女的精神力量被体制化、商业化，变成了另一种“表演”。不过索伦蒂诺厉害的地方在于，他没停在简单批判上，而是通过修女和杰普的互动，说明就算在最浮华假的环境里，人还是可能突然想明白点什么，得到点救赎。
《绝美之城》电影剧照 图片来自网络
杰普最后在修女的启发下重新开始写作，这个结局挺有嚼头的。对他来说，写作不再是为了名利，而是探索生命本质、表达自己。他用这个方法找到了自己的根。杰普说：“一般事情的结束都是死亡。但首先得有生命，藏在各个地方里。其实早就吵吵嚷嚷中定下来了，寂静就是情感，爱也是害怕，绝美的光芒，野性又无常，那些艰难痛苦的人性，都藏在当人的困境底下，其实不过是浮云烟，我不在乎浮华，所以这就是小说的开始，最后这不过是个戏法，对，就是戏法。”这段话挺有诗意的，总结了杰普的人生感悟：生命本质上是没意义的“戏法”，但我们能在吵过后的安静里找到真的情感；死亡是终点，但生命总有它自己的体验和救赎。
浮华有啥关系呢？也许，身在浮华里却不在意浮华，正是我们在这个世界这个“绝美之城”里保持清醒的开始吧。
电影结尾那个慢悠悠的长镜头里：教堂、河流、黎明、走路的人，罗马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好像成了一个完整的时空，这样的时空里孕育着希望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吃菜根吗？因为根很重要。”
没错，根很重要。
作者：云淡风轻，60后理工女，现在深圳住。退休了日子过得悠闲自在。喜欢美食美景，也爱读书和瑜伽。
~the end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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